奥运光环背后的巴西石油

巴西曾是油气行业的希望之星。美国“页岩气革命”发生之后，全球油气生产重心随之西移。在此背景下，地处拉美的巴西因为有盐下油气大发现，一度被视为有可能成为继北美之后美洲大地油气革命之火的接力者，但就发展情况看却并非人们所期待的那样。近些年北美的页岩气革命如火如荼，巴西的深水油气开发却显得力不从心。人们不禁要问，同样是面临低迷的经济形势和低油价，为何北美的页岩油气业能够继续前行而巴西的油气事业则几乎陷入停滞？笔者在总结和梳理各方资料后，发现巴西深水油气的发展迟滞主要受以下因素的影响。

首先，政坛持续动荡使政府上层对油气改革的关注度不够。当前，全球油气价格低迷，石油行业利润下行，行业发展转型进入关键时期。此时，很多资源国政府积极行动，大刀阔斧推进改革，旨在通过政策调整等手段为本国油气行业营造良好的发展环境，而巴西油气产业在急需政府扶持之际偏遇政坛内乱不断，呈一盘散沙之状。罗塞夫总统因涉嫌腐败等问题被弹劾离职，在之后的等待公投复职期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代总统特梅尔也被指控有腐败丑闻。在如此政局之下，最高当局显然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静下心来思考和规划油气行业的发展，导致油气业发展动力不足。政局动荡影响的不仅仅是本国的能源工业，各方面的社会事务都会受到牵连，本次里约奥运会的负面报道较多或许就能说明问题。

其次，现有的体制机制缺乏效率。巴西非常看重本国油气资源，政府在油气大发现之初即调整和出台了新法规，高度强调国家利益，将深水盐下油气视为国家战略资源。同时基于实现对油气资源有效控制的目的，政府明确表示巴西国家石油公司(下称巴西国油)对深水盐下资源拥有开发主控权，严控外资进入本国油气的入口。在这样的体制下，巴西国油一方面沦为政府工具，公司运营被政治绑架；另一方面因为权力过大，滋生腐败，影响了公司形象和国家油气产业发展。

再次，政策较为苛刻和僵化呆板，缺少及时有效的变通，对油气产业发展带来束缚。巴西国内和油气有关的税费名目繁多且非常苛刻，许多项目就是因为这些政策的限制被放弃或者推迟投资。低油价时期来临之后，在多数资源国有意识放宽税费政策以吸引国内外投资的形势下，巴西却反其道而行之，仍在进一步提高油气产业税负。2015年年末，里约州计划出台提高增值税和环境税收的两部法案，引起众多外资企业的强烈不满。2015年的巴西第十三轮油气招标中，巴西国油首次缺席，整个招标铩羽而归，远未达到当局者预期。

就目前的发展形势看，期待依靠油价大幅反弹来拯救巴西油气工业的发展和振兴可能性很小。全球经济形势不明朗将继续导致需求不振，油气供大于求的格局还要持续一个时期。在此形势下，巴西油气行业的发展需要有洗心革面的勇气和变革方有可能走出低谷。

如何做到这一点呢？理论上有以下途径。一是巴西国油成功实现优化资产组合，成功剥离部分非核心资产改善公司的现金流，避免负债率提升及在国际市场融资能力下降和信用评价下降的尴尬。目前已有巴西国油剥离转让国内某海上油田25%权益的报道，表明巴西国油已经有所行动。二是巴西政府顺应行业发展趋势，在政策方面做出让步，吸引外资企业重新进入巴西油气领域。但是政策的改变并不容易，特别是在当前巴西政坛混乱没有丝毫改善迹象的情况下。若这样的现象不能得以有效解决，深海油气产业复兴则缺少稳定的制度保障。特别是巴西深海油气钻探面临一系列技术难题，没有行之有效的政策促进和鼓励，技术引进和投资落不到实处，资源的有效开发也就无从谈起。

尽管目前巴西石油行业发展遭遇低谷，但是巴西的资源潜力毕竟巨大且富有诱惑力，这就决定了其发展前景。巴西国内的油气体制改革进程可能会比较缓慢，政坛稳定也需要一定的时间，但从长远发展的趋势看，巴西油气业发展终归会进入正轨，为国际石油公司在巴西的发展提供一显身手的广阔舞台。(作者为能源经济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