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改气的北京确实干净了 也确实贵了

小堡村煤改气通气现场 北京燃气 供图

　　这几天，北京市通州区宋庄镇小堡村村民张昌相有点忙。他准备拆了那间10多平米的小屋，再清理掉煤炉，让自家小院更敞亮些。

　　“改用天然气后取暖干净又方便，这煤房和煤炉早该退休了！”他告诉本报记者，过去每到采暖季，家里总得提前备好六七吨煤，每天搬煤。添煤既耗费体力，还弄得满身是灰，“现在只要一个按钮就能调节温度，不用自己运煤，白袜子再也不会天天变黑袜了。”

　　小堡村作为通州区首个“煤改气”试点，包括张昌平在内的1100户村民全部在去年告别了燃煤时代。今年，北京市还有14.4万户农村家庭将与他们一样，统一加入“煤改气”大军。目前，由北京市燃气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北京燃气”）主要承担的改造工程已进入招标阶段。

　　“霾怨”四起、心肺之患，治理迫在眉睫。其中，民用散煤因数量大、分布散、质量差、监管难，被认为是京津冀大气污染治理中的短板。

　　为此，北京市按照“企业发力、政府推动、百姓受益”思路，提出“宜气则气、宜电则电”的煤改清洁能源方案，去年共完成89个村庄、约2.9万户的“煤改气”工作。

　　进入“大气十条”第一阶段的决胜之年，清洁化脚步持续加速。北京市史上最大规模的“煤改气”工程于近日拉开帷幕，农村地区的改造被作为重点任务，完成后将惠及44个镇、336个村的14.4万户村民。

　　用量激增

　　“我们今年计划实施351个‘煤改气’项目，农村地区改造是重中之重，覆盖通州、密云、怀柔、大兴等10个区县。”北京市燃气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薛建宁告诉本报记者。

　　作为“煤改气”项目的主抓者，他目睹着其中的点滴变化：“北京农村地区‘煤改气’始于2014年，第一年只有两个试点村，到2015年16个村、2016年78个村，再到今年336个村，工程总量为近几年平均工程量的5倍以上，考验十分严峻。”

　　首先是时间紧、任务重。据规划，项目将于5月份全面动工；9月底前需完成所有实体工程建设，并具备供暖条件；10月中旬完成每家每户的通气工作；采暖季前做好最后的调试，确保准时通气。为保证进度，336个村将实行同步施工，北京燃气为此专门抽调了万余名精兵强将。 

　　通气后，农村地区今年的用气总量预计增加3亿立方米左右。那么，供应如何跟上？

　　本报记者了解到，北京燃气今年将与中石油达成160亿方的供气合作，并将通过进口液化天然气（LNG）方式进行补充。被喻为首都“供气生命线”的陕京四线，有望在今年10月底前投用，为天然气供应再添后盾。

　　与此同时，使用中的安全、服务也是群众关心的问题。由于农村地区住户散，房屋结构各不相同，北京燃气在逐一入户调查的基础上，采取了“一户一设计、一户一档案、一户一通气”的方式，因地制宜实施建设。

　　“针对后期服务，要求工作人员在接到报修后，4小时内必须到位、2小时内处理完毕。”薛建宁称。

　　困难犹存

　　如火如荼的工程背后，推进并非一帆风顺。从无到有、从有到广，不仅考验着建设者，也改变着村民们多年的生活习性。

　　小堡村村长刘宗向记者坦言，由于村民大多习惯烧煤，且天然气价格确实比煤高，初期有部分人不理解也不愿意。“为此，我们不仅在全村实行‘禁煤’，从源头减少供应，还通过宣传讲解、入户培训等让村民加深了解，为后期工作的推进奠定基础。”

　　“对于经济条件不佳的家庭而言，‘煤改气’确实增加了他们的生活成本，尤其是在平谷、延庆等北部山区。”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向记者算了一笔账。

　　以一年使用3吨清洁燃煤为基数，一户采暖成本在3000元左右。减去市级每吨200元、区级每吨400元的补贴，老百姓自付约1200元。若使用天然气，同等条件下用气量在1500立方米左右，成本约3420元。这也意味着，如果没有任何补贴，老百姓一年要多承担2000余元采暖费用。

　　“目前，经济性仍是制约‘煤改气’推广的主要瓶颈。”上述人士表示。

　　记者在采访中还了解到，另一个较为集中的疑问在于氮氧化物。“我在网上查询了相关资料，有人说‘煤改气’后产生的氮氧化物也会带来污染。”北京市大兴区一位年轻村民向记者道出存疑。

　　对此，北京市热力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刘荣解释称，实际上，天然气本身并不含氮元素，氮氧化物产生于燃烧过程。其虽然是影响排放的重要因素，但目前已经可以通过一定的技术进行有效控制。

　　何以用好

　　“煤改气”进程中，用得上只是第一步，更重要的是如何让村民用得好。

　　针对成本问题，多位业内人士向本报记者表示，现阶段解决的主要力量仍在政府。

　　“天然气可同时满足采暖、炊事、生活用水等多种需求。不少村民也表示，在经济能力允许的条件下，愿意优先选用‘煤改气’。短期内，政府配套补贴是最可行的办法。”国家城市环境污染控制技术研究中心研究员彭应登向《中国能源报》记者表示。

　　本报记者实地了解到，目前已有部分补贴正在实现发放。以小堡村为例，改造所需的壁挂炉费用由政府承担90%，村民自费部分只有千余元。用于管线安装的2000元钱，也由政府统一补贴。使用中，北京燃气还将通过“返还”的形式补贴村民。每户家庭采暖季实际使用的天然气量，可以在次年统计后得到一定比例的返还。

　　此外，记者从通州区今年1月印发的“煤改气”工作实施方案中获悉，2017年起，通州区使用天然气采暖的每户家庭，每年可获得用气补贴2440元。

　　不过，彭应登向本报记者指出，从长久来看，光靠政府补贴远远不够，还应调动社会资源，运用政策引导加市场化机制，推动“煤改气”走得更远。

　　补贴之余，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社会发展研究部副巡视员、研究员周宏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建议，应鼓励开展合同能源管理，通过政府和民间资金合作等多种方式筹集补贴。

　　另据一位业内人士向本报记者透露，今年有望出台相关政策，在煤改中推动气价与电价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针对氮氧化物排放，国家环境保护城市空气颗粒物污染防治重点实验室主任冯银厂则认为，“煤改气”是否会导致氮氧化物的升高，主要取决于改气之前煤炭的燃烧方式和煤炭品质、改气之后采取的燃烧技术等因素。因此，并不能直接将“煤改气”工作与环境质量下降联系起来。

　　据悉，在已经达到国家标准的基础上，北京燃气正在积极研发更为先进的清洁化燃烧的新技术及设备，并已取得进展，未来将进一步推动节能减排。（文丨朱妍）